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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連夜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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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丸。

一個聲音試探地打破寧靜:“桃, 你的眼睛紅了?”

我眼珠轉了轉,掃了一眼發聲的刃, “正常, 受刺激了。”

“不是,是另外一只眼……”

“哦。”我不為所動,“刺激大發了。”

意識到我不想說話, 發聲的刃特別識趣地閉嘴。

“抱歉,”我揉了揉眉心, “不是針對你, 我暫時比較……”

斟酌語言, 委婉道:“不想見人。”

任何的, 見過那個場面的智慧生物, 包括不限於人還是付喪神。

“你感到困擾了麽?”付喪神手不動聲色地搭上了腰間的刀,“需不需要我們……”

“不,別, ”我覺得頭更痛了,表情扭曲, “並不是這個的問題。”

千手柱間這個捅破窗戶紙的人不聲不響地突然把掩飾的窗戶拆了, 還把屋頂都給捅破的莽直操作聞所未聞, 也的確造成了轟動性的結果, 直接導致我羞恥度爆表,不管不顧地當場人間蒸發。

“不是這個的問題。”我又重覆了一次, 懊惱地原地蹲下,把從晾衣桿順過來的白鬥篷蓋過臉,“只是, 只是……”

“你只是沒有想到, 有人真的只是圖你這個人, ”付喪神耐心地在我面前蹲下,幫我調整了下鬥篷,避免我悶死自己,“甚至還已經做好了與你共度一生的準備,把真心在陽光下剖開,坦坦蕩蕩地給你看。”

我低下頭,將發燙的臉埋入臂彎,聲音悶悶的,“他怎麽可以這樣?”

明面上看似步步緊逼,一點退路都沒給我留,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對自己何嘗又不是?

無論是將理想暫時擱置,跨越不知道多少個世界而來,還是在所有人的見證下坦白心意……這個人……千手柱間根本沒有給自己留下一絲一毫的退路。

“根本不是一個段位啊,”我的面前窸窸窣窣,又蹲下來一個,戳了戳我,“你還好嗎?”

“不好,”我用力拉住兜帽,閉上眼睛嚷嚷著發出一點也不宇智波的聲音,“不要靠近我,讓我一個人羞恥至死好啦——”

“別啊,你現在應該高興,”肩膀被用力拍了拍,後方路過的刃也來湊熱鬧,用相當爽朗的聲音誇讚道,“不愧是我們的共生者,你沒發現那個人的方寸已經亂了麽?”

原本以為會是千篇一律的開導,卻沒想到得到如此清奇的評價,我還真就被拉走了註意力:“欸?”

“你仔細想想,”見我對這個話題感興趣,路過的武僧模樣的付喪神席地而坐,侃侃而談,“一個一直以來表現的游刃有餘,老謀深算的獵手,突然放棄了他原有的進攻節奏,直接不顧一切揭開底牌,為什麽?”

並不擅長戰略的我:“為什麽?”

“很簡單,他急了。”付喪神咧了咧嘴,“你不覺得他這次的行為和以往的風格大不相同麽?”

“唔……嗯,”我不確定地點頭,“是有點……”

斟酌用詞,斟酌……

“不用想了,就是窒息的直男操作,”大大咧咧的付喪神哂笑一聲,“冒進,莽撞,當然謀算也有,但和以往的成竹在胸比起來,明顯步調亂了。”

我悄悄地擡頭,飛快瞥了一眼表情不善的付喪神,又迅速低頭。

嗯,確認了,本丸對千手柱間的感官好像都不是很好。

是見面了就要拔刀的那種不好。

“你可以回憶一下前不久做了什麽,導致他毅然決然地放棄原本蠶食的布局,”付喪神咂了咂嘴,“行吧,本來覺得這人不怎樣,結果這一出看著,他也不是那麽游刃有餘嘛,這下順眼多了。”

我沈默。

這就是你在給他說好話的理由嗎?

“哎,我只是在就事論事哦,桃,”說完想說的話,付喪神悠哉悠哉地站起來,拍了拍屁股,“我們倒是想攔著,但除非你眼睛瞎了識人不清,不然一切都是以你自己的喜好和想法為最優。”

他指了指我。

“你自己是怎麽想的呢?”

“我自己?”我擡起頭楞楞地看著刃走遠,順著他的話想了想。

惱怒嗎?

當然有的。

厭惡嗎?

不的。

那……歡喜呢?

“……唔,”我又把鬥篷蒙住了臉,深深地低下了頭,咕咕噥噥,“不管怎麽樣,社死之仇,絕不姑息!”

……

我又一次躺上了藥研的檢查臺。

“第三次,”穿著白大褂的短刀付喪神無情地推了推眼睛,“算上你淋雨後的覆檢,這已經是你短時間內的第三次了。”

“這一次真的是意外,”我眼神飄忽,倔強道,“誰知道原本的寫輪眼還能染色的——”

“如果我是你,”無情的醫療兵舉起了手中的器械,“這時候就不會狡辯。”

這個狀態下的藥研氣場強大甚魔鬼,我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聲音瞬間低八度:“……對不起。”

“安分點,”他眼睛都不擡一下,“左眼有不適感麽?”

“沒有。”我配合地直視前方,老老實實地回答。

“右眼呢,移植眼有異物感或者排斥感麽?”

“也沒有。”

“視力測試沒有問題,你有感覺到自主開眼的變化麽?”

“有一點,當時情緒比較激動,右眼的查克拉一直在亂竄,”我回憶當時的體感,“因為額頭有木遁的封印我就沒有特別擔心,然後我就感覺到有一部分查克拉就跑到了我的另一只眼睛。”

“這麽聽下來,用染色這個詞很貼切,”藥研低下頭,鏡片閃光地唰唰記錄,“正常情況下,本來依照你提煉不出查克拉的體質,絕對不可能自主開眼。”

“嗯,我知道,老爹給我留眼睛可能也早就猜到了這個,”我下意識地摸了摸眼角,“但他一定猜不到寫輪眼還能染色。”

“你以為這麽容易?”藥研合上筆記,“原本這顆萬花筒寫輪眼的瞳力就有限,就算能將你的靈壓過濾偽裝成專用的查克拉,但也僅限於這只已經被你父親調整趨於成熟的寫輪眼。”

我聽得一楞一楞的:“什麽叫被調整得趨於成熟的寫輪眼?”

“成熟的寫輪眼會自己生產轉化查克拉,”藥研藤四郎瞥了我一眼,“不明白嗎?上次我就說過了,這是眼睛的主人專門為你準備的禮物。”

“禮……”

藥研藤四郎別過臉,不去看我眼底泛起來的水光,繼續說:

“不過這次的開眼應當只是一場幸運的偶然,一旦沒有可用的查克拉,等你情緒穩定,左眼褪色了,再想重覆一次可能極低。”

“那就夠了。”我低聲道,“我開不開眼無所謂,有老爹的一個眼睛就夠了……所以另一只為什麽還不褪色。”

“這要問你。”藥研藤四郎轉回身,認真道,“其實我也想知道,都已經遠離事故現場了,你的情緒起伏為什麽還那麽大?”

“……”我沈默了一會,艱難道,“這,這不是遠離不遠離的問題。”

這是我大腦克制不住洗腦無限循環播放那一幕,還停不下來的問題。

“哦,那你努力,”鐵石心腸的醫務人員將檢查手套扔到一邊,切換回了善解人意的付喪神模式,“我的檢查已經結束了,接下來什麽打算?”

我再次語塞:“……”

怎麽打算?

回木葉?

——不!

短時間內我完全不想看到任何與“木葉”“忍者”“千手柱間”相關的任何東西。

要不是本丸的這群付喪神掩飾能力一絕,哪怕圍觀了文字直播全程,也時不時地對著木樁兇殘拔刀原地狂化……但他們掩飾能力一絕啊!

只要他們不說,我也不說,我就可以當做無事發生!

無事……

呃啊啊啊啊啊不行啊完全做不到啊!

離開手入室的我在走廊上走著走著,突然原地抱頭蹲下,發出了社死的無聲慘叫。

實際上從剛剛開始到結束,藥研藤四郎和我一直有意無意忽略了一個問題:關於開眼的原因。

明面上他只是用“情緒激動”替代過去,實際上懂得都懂,無論是“痛失社會身份”造成的痛苦,還是“被當眾求婚”引起的內心震撼,這兩個理由,無論哪個被拿來說是寫輪眼的開眼刺激,都足以讓神秘、孤高且驕傲的宇智波……蒙上一絲詼諧的色彩。

宇智波的列祖列宗絕對會砍了我吧?

不不不,嚴格來說,宇智波的列祖列宗之二,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可還在另一個世界活的好好的……那不是更可怕了嗎!

很好,看來這兩人也見不得了。

我用力地在心裏劃去了又一個可以自閉的備選項。

桃桃你怎麽了桃桃!趕快通過你靈活的小腦瓜想一想還有哪裏可以避難啊!

我蹲在走廊中央,捂著活躍期的寫輪眼長籲短嘆,在情緒的誘導下,幽幽上升溢散的陰屬性查克拉和本丸本就不多的游離暗墮因子一拍即合,陰屬性的上升與暗因子的下沈,對流循環,還真就給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負氣場。

只是對額頭還頂著一個充滿了木遁的陽封印,又常常直面暗墮本源,甚至還上手剔除汙染衍生物的我而言,這點陰屬性的氣場本就不痛不癢,更何況和以往剛來時的暗墮氣息比起來,現在的濃度已經是幾倍的削弱版,於是我若無其事地拉了拉鬥篷,換了個不容易腿麻的姿勢繼續蹲著思考人生。

別說,挺涼快的,提神。

火急火燎地捏著最新觀測結果找過來的愛染國俊看到的就是位於漩渦中蘑菇蹲的我。

“呃,”他不確定地後退了一步,“桃桃,你在研究什麽心的攻擊手段嗎?”

“啊?”我從雙眼放空的發呆模式切換回來,茫然地應了一聲,“什麽?”

“你看看你的周圍,”愛染國俊伸手指了指我的上空,提醒,“還有頭上。”

“……抱歉,”我迅速回神,深吸一口氣,揮揮手把頭上擴大的渦流打散,不好意思道,“剛剛在思考人生。”

“哦,”愛染國俊的眼神在空中被擾亂打散的氣場中停留了一會,才轉回來,撓了撓頭,“桃桃出去一趟,好像變強了不少。”

“是嗎?”誇獎的話我總是不嫌多的,更別說是誇我強的話,我當即有些高興,腦袋也沒有那麽耷拉了,“你特地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原本似乎還想說些什麽的愛染國俊經過我這一問,一拍腦袋,才想起來過來的目的:“啊這個,是我觀測到的禦守啦,剛剛有了有大變化,所以按照約定,和你說一聲。”

我也想起來了這檔事,“是出意外了,還是收到求救了?”

“是這樣,”愛染國俊正色,“禦守報廢了。”

我:“欸——”

“按原本的來說,到禦守報廢對方也沒有求救的信號傳來,屬於你的回報應該結束了,不過,”向來直率的短刀付喪神露出了踟躕的神色,“我能辨認出來,禦守報廢的原因,是替主人擋災……”

我提煉他話語的意思:“就是禦守已經抵擋了一難而報廢,但主人尚且處於危險之中未脫困的意思?”

“對!”他點頭,“送出去代表感激層次的禦守,哪怕有著祝福守護的意味,哪怕能與大災厄級別的存在分庭抗禮,但如果優先用於防護,它只能抵擋一次非致命傷的重傷,而一旦它報廢,原本靠著禦守與某個災厄對抗的局面會直接傾斜,屬於能左右人生走向變數——”

“那太好了!”我喜上眉梢,直接站了起來,一把握住他的手,“咳,不是,我是說,既然這樣,那就需要我出場的時候了!”

愛染國俊被我嚇了一跳:“可那少年並沒有求救,或許屬於我們多管閑事……”

“不,”我正色,“倘若他求救,我就出手——我的確說過這句話,我也的確自私,到現在也堅持只會救我目所能及、力所能及,且有求生、肯發出求救之聲的人,但,有些人的求救是不會發出聲音的。”

有的是不敢,有的是不會,還有的,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求救。

那些人,能當做看不到嗎?

“而且,哪怕他不屬於以上所有……”我哼了一聲,“那又怎麽樣?”

凡經我口一切說出的話,解釋權皆歸我本人所有,該怎麽說,還不是隨機應變的事?

“反正我樂意,我想救,還不行麽。”

“行!”愛染國俊用力點頭,也蹦了起來,“那我現在去打時空轉換器的使用申請——”

“不用這麽麻煩,”我拉住他,“本丸應該步入了時之政府的考察期,目前對非記錄在案的時空轉換有明確禁止吧?”

比如我這次過來靠得就是自己的本體聯系,再加上萬花筒寫輪眼對空間的試應用,耗能大了點,落點也有小誤差,但省了不少麻煩。

愛染國俊也想到了這一茬,一呆,隨後表情掙紮:“我們去找……”

“不,我們誰也不找,”我點了點還在運轉的萬花筒寫輪眼,終於露出了目的得逞的微笑。

“我們,不對,我自己去。”

“——哈?”

看我發現了什麽?一個陌生的、沒有木葉、沒有忍者、也沒有付喪神,不會有任何人知道我的社死的世界。

雖然危險難度有點高,但我相信,上一次的只是個例,只要我做好防護,做好隱藏,跑得夠快,在還有本體和本丸作為後盾的情況下,必不可能出事!

謝謝你,不知名的國中生,你的每次出現都正好救我於水火,這次雖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麽危險,但是不要怕,我馬上就要來救你了!

現在,只要我說服唯一的目擊者——

“沒關系,之前我不是試過以萬花筒主導的時空轉換嗎?這次只是換了一個目標,坐標都在,不久前我還對方案進行了改進,是時候驗收成果了。”

“哈?可是——”

“沒有可是,愛染,人命關天,時間緊迫!”

“可——”

“我就不和大家告別了,麻煩你幫我給本丸的各位帶句話……木葉那邊也、也送個紙條過去好了,就說我去拯救世界了,去去就回,勿——念——”

一邊說一邊跑,我披著薅過來的白鬥篷,火速繞路回到房間撈起早就準備好,但因為沒有明確的跑路地點而遲遲沒有派上用場的背包,裏面包括且不限於各種輔助作戰工具,通用貨幣金小判,刀具保養套裝和備用本體白板短刀一振,頭也不回地躥進了傳送陣。

被三度打斷的愛染國俊終於把沒有說的話緩緩說完:“——可是,你不先清理一下剛剛沾染上的暗墮氣息再走嗎?”

“唉,”他無奈地收起了手,“救人心切也不用跑那麽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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